Sunday, April 2, 2000

帶走

疲到極點的身軀,終於支持不住。

連夜通宵,為了考個合格。怪也怪自己平日走堂多,功課又來個無
限敷愆。剛剛考完兩個試,正步上去拿車準備回家的路。這條走廊
我每天都行兩三次,每次都不會用多過四十五秒。但這次,我實在
太累、加上眼皮受不住地深吸力的考驗,我走不完這條路。整個人
癱瘓了坐在路旁、深綠色、幫學校吸了幾年塵的布沙發上。

我不記得何時合眼,也記不得何時醒來。

看見她,是在我醒後。我眼是開了,不過手腳像是被點了穴似的,
動不能。換轉來說,如果我不是走堂多,便不須要通宵不睡,便
不會癱瘓在路旁,便不會累到不能動,便不會見到她。

她應該是個黃種人。因為她皮膚帶點黃,跟我差不多。。。可能是
大陸人,香港人,台灣人。。。真不明白,明明同一血統,為什
麼"華人"會又這麼多"種"?我不喜歡煩,所以就把她當成日本人
吧。起碼她沒有韓國女性搬身體強大。

她靜靜的坐在那裡。我靜靜的望著她。

分隔我倆的,是兩米的地板和一團二十度的空氣。她眼光集中在
那綠色的地板。在逃避什麼?還是在沉思?我不清楚。我只知道
她的眼光中,沒有我。她右手輕輕的托著臉。有點弱不禁風的她,
很須要一個男人的膊頭。因為她孅廋的手,我想,是應該受不住那
二三十磅的重量。不如就讓我去幫幫她?

她起身,走了。我眼光落在她身上,希望她把我帶進一個陌生的世
界。走出了學校,上了一部白色的本田汽車。外面很光,車是在向
西行吧。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的婦人。大學生還要媽媽接送?下次不
要麻煩伯母了,來麻煩我呀!回到家裡,立刻上房間。是去換衣服
嗎?對喇,黑色不悉合你哩。突然間,漆黑一片!正當她要來個赤
身照鏡時,我眼光和她的上衣同時被掉進衣櫃去。唉。。。



"哈---超!"很壯的聲音驚醒了我。發聲者,大隻白人女生也。望望
手錶,是時候吃飯,所以我動身離開。踏出學校大門,向我最清潔
的車子步去,我帶著大書包,和一個陌生女子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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